作者:小楼听风云
但问题是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查?总不能把所有喽啰都扣押起来严刑拷打吧?
这么糙的手段也就只能对付对付那些拿钱办事的墙头草,但凡遇到个硬骨头就得抓瞎!
李锦成无言以对,可心头又窝火得不行:“那你说,这事儿该从哪儿查?从沿途停靠的码头港口查起吗?总不能派人去把这三千里水道都翻一遍吧?”
杨戈笑道不紧不慢的说:“看,这就是你来办和我来办的区别,你来办,你得去找证据来证明这事儿是谁干的,而我来办,我能让那些能干这件事儿的人,自个儿拿证据出来证明这件事不是自个儿做的。”
李锦成一愣,心头的疑惑压下了怒火,满头问号的看着他:“哈?”
杨戈伸出一只手:“大魏明面上敢来招惹我的,朝廷、四老外加一个楼外楼。”
“朝廷这边,我能肯定不是皇帝动的手,以皇帝的草性,要么不动手,动手就肯定会朝着我本人来,这种对我本人造不成任何伤害,只会让我对朝廷更不满的做法,绝对不会出自他的手笔。”
“只要不是皇帝做的,朝廷这边我就尽可以问皇帝要人,不交人也可以,但凡我查到是朝廷的人做的,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江湖上,全真、少林,按说这两家有头有脸、家大业大,又都是执武林之牛耳的泰山北斗,他们应该没有动机来做这件事才对,但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指不定人家就是想给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仔一个教训呢?”
“而明教和白莲教,这回都有份儿,按道理来说他们也不应该再来做这件事,于情于理对他们都没好处,但这也不好说,这两家相互捅刀子都捅习惯了,指不定就有那个脑子不好使的大聪明拿这件事给对方上眼药呢?”
“也就是说,四老都有可能来做这件事……”
“你别着急,我当然不可能一家一家的打上门去找他们的麻烦,我要真那么没脑子的一路莽到底,可不就上了对手的恶当了吗?”
杨戈笑吟吟的轻轻拍了拍李锦成的肩头说道,李锦成闻言心下稍安:“我就怕你在东瀛……”
他想说“怕你在东瀛顺风顺水”惯了。
但剩下的话他咽了回去。
他知道,杨二郎不乐意听这个。
“我多聪明啊?”
杨戈风轻云淡的笑道:“哪能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这种恶人,当然得让楼外楼去做啦!”
李锦成:???
他脑子都糊涂了:“楼外楼肯接这种活儿?我要没记错的话,你和楼外楼非但没交情,还有点仇吧?”
杨戈理直气壮的点头:“对啊,就是有仇啊,所以我怀疑我的钱是他们偷的……这很合理吧?”
李锦成差点笑出声:“楼外楼还敢来惹你?他们怕是巴不得你永远都记不起他们才好吧?”
杨戈摊开手:“他们怎么想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只知道,眼下江湖上我就和他们楼外楼有仇,也只有他们楼外楼不怕我、敢招惹我,现在我的钱被偷了,你说我不找楼外楼,我还能找谁?我总不能去找明教和白莲教的麻烦吧?他们可还在和咱哥几个合伙做生意,我能去怀疑我们的生意伙伴吗?”
李锦成听得似懂非懂:“你这是准备……屈打成招?让楼外楼来补这三百万银子?”
“不至于不至于……”
杨戈摇头:“我和楼外楼是有点小恩怨,但这点小恩怨还没有三百万两银子这么贵,我只是想借楼外楼的手,把正主儿从阴沟里挖出来……他楼外楼不是江湖百晓生吗?我就给他们一个把本事发挥在正途上的机会,做得好,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做得不好,那就不能怪我旧事重提。”
李锦成拧着眉头翻来覆去的琢磨了许久,才道:“还有个问题:你自己都说了,敢做这件事的,极有可能不怕你动手,楼外楼得罪不起你,就得罪起那人了?”
杨戈反问道:“可楼外楼也没道理去帮那人扛这个雷不是吗?”
李锦成此刻仿佛杠精附体:“那万一楼外楼把钱交出来了,却死活不说钱是打哪来的怎么办?”
“这个可能性的确有,而且还很大。”
杨戈点头:“但目前我也只能想到这一步,不过钱拿回来了,我们兄弟几个的面子也就拿回来了……嗯,这么算起来到底还是有点亏,不行,对外就说我被偷走的,是五百万银子!”
“咱弟兄受点气、丢点脸,就能入手二百万两白银……不委屈吧?”
李锦成实在是杠不下去了,按耐不住内心仿佛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敬佩,笑着冲杨戈竖起一根大拇指:“得罪小鬼儿,都好过得罪你杨老二啊!”
见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杨戈心头也松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来,似是伸懒腰那样慢慢展开臂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勾住李锦成的脑袋,将其卡在腋下:“先前怎么跟你说的?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你答应得好好的,扭头就全还给我了?这么点小事儿都沉不住气、挥刀子乱砍人,你以后怎么当你连环坞的家?”
李锦成挣扎着努力抬起头,大声争辩道:“小事儿?还这么点?你知道三百万两银子码一起,能砌几层楼高么?你知道三百万两银子丢到江湖上,得死多少人吗?你都不知道,我刚才看到箱子里的银子变成石头,天都塌了一半了……还有,刚才那几个砍脑壳的,死得是一点都不冤枉,该值夜的打瞌睡、该巡夜跑去赌钱,我有八成把握他们都是收了人钱的……”
“你还有理了?”
杨戈一臂膀将他按倒在地,掐着他的脖子大声问道:“你现在缺钱吗?我现在缺钱吗?三百万两银子听着是不少,但我们现在只要肯跑一趟东瀛,三五个月也就凑齐了……这还不是小事?我要是像你这样沉不住气,现在是不是得回家收拾衣裳,骑上二黑朝廷四老楼外楼挨家挨户打上门去要钱?”
李锦成面红耳赤的,紧紧闭着嘴不开口。
杨戈松开他,慢慢站起身来:“以后遇事多动动脑子……尤其是有关于人命的事。”
他向李锦成伸出一只手,李锦成抓着他手臂爬起来,没好气儿的说道:“屁话真多!”
杨戈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往船舱外走去:“我做东,想吃什么?”
李锦成眼睛一亮,捂着头就跟上他的步伐:“我头疼……”
杨戈气极:“我都说了我做东,你还碰老子的瓷?”
李锦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强迫:我要吃火爆腰花、葱爆牛肉、铜锅羊肉……”
杨戈走在前边,越走越快。
报菜名的李锦成连忙追上去,怒声道:“休想赖账!”
……
李锦成搁前堂二楼甩开帮子狂吃,杨戈擦着手从后院来到前堂,前堂内往投壶的咸鱼们纷纷邀请他参加。
杨戈摆了摆手,拒绝了咸鱼们的邀请,然后正色道:“诸位都是老江湖,我想请诸位替我给楼外楼带个话儿,就说他们偷我银子的事,做得很不地道,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两个月内若是不将我的银子交还给我,他楼外楼……就关门歇业吧!”
此言一出,前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连李青都神情愕然的望着杨戈,不明白他到底丢了多少钱,要这么大动干戈。
“卧槽,掌柜的尿性啊!”
“我就说了掌柜的心眼只有针眼那么大,这回你们信了吧?那楼外楼就得罪了掌柜的一回,哆哆嗦嗦的躲了这么久都没躲开当头一刀。”
“掌柜的,我先前还欠你的酒钱,还来得及么?你不会打我吧,我可是会叫的喔……”
咸鱼们回过神来,非但不感到惧怕,反倒越发来劲儿的七嘴八舌发表意见,一张张双眼放光的亢奋面容,仿佛这不是一场巨大的风波,而是一场盛大的嘉联华。
杨戈懒得搭理他们,他知晓这些咸鱼里边,一定有楼外楼的卧底。
他们会将他的话,一五一十的带给楼外楼的道尊。
想到这里,他走到柜台后,翻出纸笔,冲那边吃瓜的招财猫招手:“渺渺,过来帮我写两个字儿。”
赵渺正追着咸鱼们打听什么是楼外楼,又是怎么得罪杨戈的呢,闻言不情不愿的回到柜台前,撸起袖子说道:“写啥。”
杨戈答道:“还钱!”
赵渺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掉钱眼里了吧?”
杨戈目光不善的打量她:“你皮又痒了是吧?”
赵渺打了个激灵,连忙点头如捣蒜:“我写、我写,我写还不成么……用啥字体?”
杨戈:“你平常用什么字体,就用什么字体。”
赵渺“哦哦哦”的应承着,抬手用一种类似于瘦金体的字体,端端正正写下“还钱”二字:“二哥,你看这行么?”
杨戈看了一眼,点头道:“不错,玩儿你的去吧!”
“好哒!”
赵渺扔下毛笔,如同兔子出笼一样冲出柜台,双眼放光的继续找几个相熟的咸鱼吃瓜。
杨戈独自站在柜台后,将赵渺写下的两个字装进信封里,用浆糊仔仔细细的封口,在落款处写上“杨二郎”三个字。
完事儿后,他拿着信封出门,左右环顾了一圈儿后,对着街对面卖炊饼的中年招手。
那中年人挑着锅炉快步过来,满脸堆笑道:“掌柜的,要几个?刚出锅的炊饼,正热乎呢……”
杨戈扔下一个铜板,隔着荷叶包起两个炊饼送到嘴边啃了一口,立马就撇嘴道:“炊饼做得这么难吃,你不是上右所的力士吧?得空了去上右所上一上入职培训课,好好学一学做炊饼的手艺,对你有好处……”
说着,他将怀里的信封塞进老板的怀里:“送进京城,呈给你们官家。”
中年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汗如雨下的结结巴巴道:“这……那……卑职……小人……”
杨戈回头看了一眼屋里撒欢的招财猫,又道:“上回送给你们公主的那个绿豆糕还不错,下回给我送点过来。”
中年人双膝一软,险些就要跪倒在地:“卑职失礼……”
杨戈扶住他:“没事,我又不怪你,下回争取把炊饼做得好吃些。”
第187章 风起云涌
洛阳,紫微宫、尚书房。
“混账!”
熙平帝恼怒一巴掌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震得原地起跳:“狗贼欺朕太甚!”
殿下杵着的沈伐、卫衡二人当下将头垂得更低,眼观鼻、鼻观心,一声都不敢吭。
宣泄了一下心头怒火的熙平帝,重新拿起面前的信笺,熟悉的亲闺女笔迹,令简简单单的“还钱”两个字儿多出了几分戏谑的威胁意味儿,就好像是在说:‘不还钱我可就要撕票了哦!’
他越看越气、越想越气,无能狂怒的将御案拍得“砰砰”作响:“狗才,朕必杀汝!”
殿下二人:‘呵呵……’
独自生了许久闷气后,熙平帝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头倔驴到底是几个意思?总不能他的钱不见了,就硬赖到朕头上吧?这还有王法吗?”
他虎视眈眈的看向殿下二人。
感应到他的目光,卫衡很是激灵的偏过头看向沈伐:‘诶,问你呢!’
沈伐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一块一块的数着地板砖:‘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嘭!”
熙平帝吹胡子瞪眼的拍桌道:“都哑巴啦?说话!”
卫衡再次偷瞄了沈伐一眼,见他还绷着不开腔,只好硬着头皮揖手道:“回……回禀陛下,事发突然,奴婢还未接到任何有用的线报。”
“饭桶!”
熙平帝抓起一个奏折砸进卫衡怀里:“你们西厂全都是饭桶!”
卫衡慌乱的七手八脚接住奏折,惶恐的揖手道:“奴婢知罪!”
口头喊着知罪,心头却理直气壮的嘀咕道:‘对啊,我们西厂是饭桶,那您倒是让东厂上啊!’
黄瑾死后,东厂厂督之位至今空悬,曾经令满朝文武闻风丧胆、畏之如虎的东缉事厂,而今已然沦为笑柄……
熙平帝也知道拿西厂撒气属实是没道理,只得转向沈伐,目光渐渐放缓,温言道:“仲和啊,你与杨二郎交情甚笃,依你看,他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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