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钱婆婆啦
有媒人在场让大家伙把喜酒喝了,你就是老何家的新媳妇儿没领证也没关系。”
见对方点头应了,媒婆心里这个舒展,已经想好了回去怎么跟钱栓娣夸大其词给自己揽功劳,顺便看看能不能再多要点媒人谢礼。
道了别从张家院子里出来,她没瞧见何姜晨的人影。
心里正嘀咕,生怕他闹出什么乱子节外生枝,媒婆就看见他从不远处的小卖部出来,手里拎着些烟酒槽子糕之类挺丰盛的东西。
“哟,这是干嘛呀?”媒婆急忙上前询问,“咋想起来买这些?你叔分你那点粮食都不够吃吧?你哪来的多余的钱买东西?”
姜晨懒得找借口,随口道:“我把新下来的麦子卖了个好价钱。”
说着他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一脸真诚道:“大娘,请你帮个忙。”
媒婆愣了一下,“哎哟?这是给我买的?你先说帮啥忙呀?就你这个条件,只要大娘能帮得上你只管提,我不收你的礼。”
他把东西塞过去指了指不远处的张家,压低声音道:“给我截个胡,让廖渔舟嫁给我得了。”
“那哪行?!”媒婆大嗓门反驳了一句,随后急忙把声音调小皱着脸摇头,“不行不行,说媒不是这样的说法……”
没等她把拒绝的话说完,姜晨反手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钱。
“你看你这孩子,这不是为难我嘛!”
她语气立马就软下来,看看手里崭新的一块钱再仔细瞅瞅袋子里分量挺重的礼物,沉吟几秒钟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愿意让那么好的女娃娃跳火坑。
何永强不是个能过日子的,你叔跟你婶子又是那种德行。
行吧,看你这么心诚我就帮你俩撮合撮合。不过,说好了是给何永强说的对象,中间让你给截了咱俩可得把说辞商量好。
等你婶子闹起来,咱也好有个说法能挡回去。”
俩人边往回走边小声嘀咕商量许久,最后敲定先由媒婆稳住何永强一家子,姜晨抓紧时间准备办酒席到时候结婚证一领喜酒一摆,板上钉钉的事儿任凭谁来闹也没用。
还是那句话,睡都睡过了还能退换?
太阳逐渐爬上当空,天气闷热临近中午时分知了吱吱叫着听的人心烦意乱。
何狗剩没好气闷声往家走。
今天手气不好打牌输了个底儿掉,回去那婆娘不定怎么挖苦嘲讽自己呢。昨天赢了两毛六把她乐的尾巴都撅到天上去了……
“哎哟,我次奥!”何狗剩光顾着闷头边走边想,没留意被树根绊了一跤摔了个脚朝天。
“呸!今儿真特么晦气!”
他骂了一句,从地上爬起来揉搓着扭了一下刺疼的脚脖子,恼羞成怒连着踹了树根几脚才出了口恶气。
随便拍了拍身上的土,何狗剩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早起懒婆娘就给煮了一锅稀粥,他就着咸菜喝了三大碗,上午打牌几泡尿出去肚子里空荡荡的。村子里穷,到过年才舍得杀了年猪痛痛快快吃顿肉,平日里三五天没有油水打牙祭是常态。
运气不好肚子又饿,何狗剩就开始馋肉。
他想起来大侄子家那条黄狗,又记起早上隐隐约约闻到的肉香味。抬头看看天,觉得核桃沟离这边一来一回二十多里地,那小子肯定不能这么早回来。
不如趁机把那条黄狗抓来剥皮杀了吃肉,还能得一块狗皮,攒多了将来也做一床狗皮褥子!
何狗剩越想越馋,也顾不得脚脖子火辣辣的疼一瘸一拐往家走。
“干啥呢你这是?滚土沟子里去了?多大个人了都不知道拍打干净?”钱栓娣也刚好回来,两口子各混各的牌桌没在一处,她瞧见丈夫灰头土脸的样子就一脸不耐烦。
可对方并没有理她,一路小跑钻进厢房一顿翻箱倒柜片刻后拿着一把杀猪刀和一捆绳子出来,扭头就往外跑。
钱栓娣懵了一下随后也赶紧跟上,“孩儿他爹,你这是干啥去呀?别想不开!你拿刀想干啥呢……”
“别穷嚷嚷!”何狗剩生怕被人听见,停了脚扭过脸压低声音呵斥道:“个倒霉娘们儿,那么大嗓门干什么?”
他警惕看看外面没人经过,指了指隔壁院落小声解释,“姜晨那院养了条狗,都快饿死了。我瞅着应该没力气咬人了,不如趁着他没在咱抓来炖了吃肉!”
听到“吃肉”俩字,钱栓娣也很没出息的满嘴流口水。
“能行吗?村里可有忌讳,别的也就算了,看门的狗、耕地的牛是不能动人家家里的,那跟偷东西可没区别,要让人知道了得戳脊梁骨骂咱们……”
“你不让别人知道不就行了?”
何狗剩瞪了自家婆娘一眼,没好气道:“反正那傻小子也没在,不被外人当场抓住看见就没事。等他回来,狗肉都炖到锅里去了,就那个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怂蛋玩意儿,你觉得他有啥办法?”
钱栓娣想了想点点头,“那倒也是,何姜晨跟咱可不算外人,差不多也就是咱家的东西了。杀自家的狗吃肉,谁还能说啥?走!咱一起去抓来杀!”
黄狗显然还未成年,在本就贫瘠的山野中到处窜找点吃的勉强不会饿死。
可今天实在是狗生中最幸运也最幸福的一天,之前它在野外被几个跑着玩的半大小子追了半晌好不容易逃脱被逮住杀掉吃肉的命运,然后就嗅到一股超级香的味道。
它生怕是个陷阱,犹豫了好一会儿顶不住肚子里饿得难受,才下定决心跑到这个小院里来狼吞虎咽吃掉那些美味的食物。
随后对方不知又从哪里弄到一大块肉,黄狗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它埋头一顿狂吃半点渣滓都没剩下,直吃得撑得有点难受。
大好人没有欺负自己也没赶自己走,反倒是弄了个温暖小窝可以安全的小睡片刻。
黄狗很努力的想将他的面容和味道记在心里。
他的面容英俊清秀带着浅浅笑意、他身上有很特殊的淡淡的香气,阳光照在他白色衣服上整个人像神仙一样闪闪发光……
第十三章 偷
“哼哼~”从未吃过这么饱这么满足这么有安全感的黄狗窝在温暖小窝里,在睡梦中发出轻轻哼唧声,显然此时相当舒服。
木板钉起来的栅栏门紧锁着,何狗剩一手拿刀一手拿绳子透过缝隙往院子里瞧。
“奇怪,怎么看不见那条狗了呢?”
“会不会跑走了?”
院子里除了几垄青菜苗随风摇晃外,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完。
满心期待的狗肉落了空,钱栓娣撇撇嘴踹了栅栏门一脚,“呸!白高兴一场,还以为能吃上肉呢。你啥时候看见那条狗的?”
“早起跟姜晨说去相亲的时候。”何狗剩还不太死心,趴在门缝上下左右来回看,像是要找到蛛丝马迹好知道黄狗去了哪里。
对方一听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都半天晌了,你早干嘛去啦?!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就跑远了,他家穷得盘干碗净的哪有多余粮食养狗?”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那狗饿得不动弹了,喝水都费劲肯定跑不了多远。”
“你说,何姜晨打哪儿弄的狗?他是不是也打算饿的差不多了,杀了煮肉吃?咱家虽说没什么大油水,可好歹能白面米饭能吃饱呢,何姜晨可就不一样了!
你分给他那点粮食够干嘛的?
一年到头吃不了几顿细粮全靠粗粮勉强能糊弄饱肚子,就他弄到一条狗子肯定也想杀了吃肉!”
“对啊,那……说不定他已经给杀了?”
何狗剩又兴奋起来,只要能找到那只死狗拖回去剥皮煮肉,连杀狗的过程的免了!
栅栏门比较高是过不去的了,两口子急忙又回到家里找了梯子想从两家院子间并在一起的两道土墙上爬过去。
“爹、娘,你俩干啥呢?”何永强头上带着柳条编的草环,吹着柳哨跑回来,看见他俩在翻一米多高的土墙便好奇问道:“去那个院儿里啊?何姜晨没在家?”
钱栓娣吓得一哆嗦,急忙做了个噤声动作,“嘘!你爹这个蠢货,大早起就惦记上的狗肉现在才想起来。你快过来帮忙,咱要是能找到被何姜晨藏起来的狗子,一会儿就能炖狗肉吃了!”
“吃肉?”何永强一听立马把柳哨叼在嘴里,撸起袖子上前帮忙。
一家三口很快就翻到隔壁院子里。
“咕咚!”
“咕咚咕咚!”
接二连三的落地声惊醒沉睡中的黄狗,它耳朵抖了抖支棱起来。
早上那顿美味早餐已经消化的差不多又好好睡了一大觉,现在它双眸有神目光炯炯,警惕的从小窝里站起来盯着外面。
何永强年轻力壮又馋肉动作最快,跳进院子里第一时间就蹿到狭小简陋的厨房掀开土灶上的大锅盖往里面瞄了一眼。
“呸!空的!”他扫了一圈就把简陋小破厨房里所有的角落都看得一清二楚,确定没有狗肉以后才出来摇头道:“没,你们确定他藏了狗肉?看看屋里有没有。”
钱栓娣已经奔着姜晨住的西边北屋去了,门缝里看不清楚她干脆把窗户纸捅了洞,往里面一瞧就嚷嚷起来,“哎哟喂!你们快来看!他炕上咋全是新被褥?哎哟哟,那花儿可真好看!这得花多少钱买的?”
她一嚷嚷那父子俩都凑过来往屋里瞧。
房间里依旧简陋到可怜,除了一张土炕以外其他的家具桌椅板凳一概没有,如此更显得炕上折叠整齐的被褥异常突兀。
如此精致漂亮的被褥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个房间里。
可事实如此,看的一家三口都目瞪狗呆。
“今儿早起我看见姜晨穿着身新衣裳,问他他说把新下来的麦子卖了换的。”何狗剩想起来对方的说辞,直接照搬过来,“大概是一起买的吧。”
钱栓娣瞪了他一眼,“你个傻货!自己分给他多少麦子你心里没点B数?咋?他何姜晨手里的麦子是金的呀?总共不够吃仨月的麦子,全卖了能买得起新衣裳、新被面?他原先那条小破被子你没他一个怂蛋见过?是这样的吗?!
这明显是从里到外全套崭新的!
麻蛋,这小子肯定是找到什么赚钱的路数了,糊弄你个傻子呢!”
“他能有什么赚钱的路数?”何永强凑在窗前看了又看,冲着老娘拉长调撒娇道:“娘,我也要新被褥也要这样花色的!
你不是要给我娶媳妇儿吗?
准备被褥的时候,就按照这样式儿买!洋气时髦看着还素净,大城市里来的女学生肯定喜欢。”
钱栓娣冷笑一声瞥了丈夫一眼阴阳怪气的,“哪来的赚钱路数?何姜晨的娘祖上可是出了名的大财主!你没听人说嘛,分到大地主家的房子隔三差五就能从墙缝、房顶摸到点好玩意儿,那可值钱了!
要是他娘当初结婚带了什么祖传的陪嫁……”
“不可能。”何狗剩咕哝道:“他们两口子没了以后,我可按照你的吩咐把东西都搬空了,就连他娘陪嫁的樟木箱子现在都在咱炕上放着呢。
他个半大孩子能攒下啥?
当初就差没把房扒了把地抛开了。”
“说不定就是藏在墙里、埋在地下了呢,要不何姜晨哪来的钱鼓捣买这些东西?”钱栓娣不甘示弱回怼道:“你就是没本事没能耐,连个半大小子都镇不住!瞧瞧他现在置办的被褥,这得花多少钱才能买来这么好的布面?
他手里肯定有钱!不如……”
她贼眉鼠眼往身后瞧了瞧,临近中午各家各户都在准备做饭没人从门前经过。钱栓娣一咬牙压低声音道:“强子不是喜欢吗?咱家又要准备办喜事了,不如直接砸了锁把被褥搬咱们家里去!”
何永强微微一怔反驳道:“那不就成偷了?他睡过的我才不要!我就要全新的!”
“就睡了一晚上能有啥?我昨天看着还没有新被褥呢,大不了回去给你洗洗。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他何姜晨没抓住咱哪能空口白牙诬陷?
再说了,就他那副穷酸样子,嚷嚷出来谁相信他能买得起这么好的东西?
咱就说是为了给你结婚准备的,理由不比他站得住?进屋再翻找翻找,说不定能找到他藏起来的钱!”
“就这么定了!又能装门面又省下不少钱呢。”何狗剩把心一横回身找了块磨刀石,过来就往铁锁上砸。
黄狗透过缝隙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耳朵顿时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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