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Hikari
天极皇宫。
如果说以前的皇宫还维持着一份神圣威严的端庄宝相,而今的天极皇宫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邪异。
阴龙如一条滔天大蛇盘踞,未进京城都能见到远远地望见那番可怕的景象,临近皇宫附近更是感到邪气滔天,不复有往日的崇高无上,反倒有几分魔窟。
京城中人们起初还有所恐惧,但后来都麻木习惯,那高高在上的皇权以何种姿态表现自己的外貌,低下的人难道有反应了他们就会在意吗?
于皇上而言,如今不过是撕掉了忍耐已久的伪装,褪去那层富丽堂皇的金衣,尽情地展示自己的伟力。
平静多日的皇宫中,忽而爆发出一阵金石碎裂的声音!
战战栗栗的宫女知道,定是皇帝又动怒将龙椅拍碎了,她有点想借换班的理由暂时离开,躲过皇帝发怒的时间,免得被龙怒波及,可是又不敢乱动,只得静静地站着,祈祷上天能眷顾。
“那个西陵野种拿到了月霒神女的线索,为什么他会比朕快那么多!我已经是最速提升自己的地位,为何我连月河女神的面都还没见到,他已经得到了认可!”
皇帝的咆哮声震得传世花瓶破裂,木窗颤抖!
在皇帝的旁边,唯有那位国师能保持着一份云淡风轻,他思索道:
“确实不同寻常,有些太快了,拜月教的人难道都不阻止一下的吗,他们的途径应该更快的才对,罗刹会这次给予陛下的帮助,原则上与败月途径没什么差别才是。”
虽然遭到此失败,但是皇帝反而露出兴奋扭曲的神色,这份激动的缘由有许多。
首先是延续生命的一线希望,而今放眼诸世外宗门,除了沈雪君执掌的问情阁,有哪个宗门面对他的怒火不得出来言和请他息怒?假以时日,他能成为所有世外宗门都供奉尊敬的无上君主!
——可若是活不到那一天,什么都是假的,现在楚明空探得月霒神女的线索了,那等于是为他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只要借月霒神女熬过这半年,他有大把的机会去寻找新的金乌凤仪体,甚至找到摆脱这种麻烦的根本办法!
其次则是出宫问题。一个沾染了极阴之力的过激情绪之人,时而暴怒,时而又谨慎不敢出宫,万事稳健至上,这种矛盾憋得他很难受,终日只能在皇宫里撒火打砸东西来出气,偶尔杀几个不长眼的宗门弟子泻火。
而今,他终于有了足够的理由和后手出宫了,而且直接针对的对象还是楚明空!
这太合他的心意了!
“那野种在月蚀神国中绝对不是得到了月霒神女本人,肯定只是情报,在最后我只看到了他一个人,而且那种只有神魂才能遁入的地方,也不可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带出来,他现在肯定还在月霒帝国里寻找神女!”
国师纠正道:“陛下,是新月王国,月霒帝国已经覆灭很多年了。”
心中的兴奋让皇帝的怒火平息,他毫无介怀地笑了笑:
“在月蚀神国中有点昏头了,去派人联系柳忠烈,让他发动一下在拜月教中的商人关系,调查楚明空的踪迹,他一定在急着找月霒神女!”
国师又提醒道:“柳忠烈前一阵子莫名其妙死了,他刚买的私人庄园都覆没在了风雪当中,一直不把那里的风雪当回事,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不过陛下不用担心,新月王国的商人,情报与钱是对等的,只要钱到位没有买不到的情报,只要有人看到楚明空活动,那就一定会有他的情报。”
皇帝淡淡地点头,他对柳忠烈也没什么好感,一条狗罢了,一条狗都想摆谱说与他皇帝是合作关系,当初留着柳忠烈不过是觉得好用,而今死了就死了吧。
“行吧,那朕先准备出发了,国师帮我打探情报,在得到那野种的下落前,朕先屠几个部落玩玩好了,好久没有打猎过了。”
国师离开后,皇帝的表情忽然显出一阵抽搐,那是被男人最不能忍受的肢体之痛折磨出来的表情!
虽然他确实全身而退了,但是当时却中了月蚀神国的幻术,对着一个部落的铁钳疯狂,当时他的鸡肉模糊,蛋碎一地。
那份作用在神魂上的痛苦也带回到现境当中,他难以忍受地解开缠腰确认了一眼,小弟完好无恙,可那份撕心裂肺的幻痛却难以忍受,他巴不得先斩之来缓解剧痛,等痛消了再治回去!
刚刚若非估计到面子,他都不想在国师面前忍耐了。
忍了许久,皇帝的烈痛渐消,他走入一间密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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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背朝黄土的耕民对于大雪或多或少寄予了对来年的期盼。
只是面对的是新月王国的风雪,那片苍茫带来的只是对未来的迷茫。
风雪冰封万里,将对未来的憧憬隐于渺茫,冻存在冰霜当中。
而这一切有迎来了一丝转机,虽然这份转机算不上太好。
驻扎在新月王国边境的天极军有了新的动静,马蹄声嘶鸣,擂鼓声震天,甲胄与兵器碰撞的声音刺耳摄神。
这支军队启程了,战马的马蹄铁碾碎冰雪,朝着人口密集的城镇进发。
他们没有接到什么被冒犯之类的理由,也不知为何要对目的地的城镇出手,上面安排下来的意思,似乎单纯就是因为那里人多?
一支缺乏出师理由的军队,斗志与士气有待商榷,在行军过程中有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我们这次出发是为了什么,还是因为长公主被毒害的事情吗?”
“之前被突如其来的风雪拦阻,军队都从原来呃驻地退缩回边境了,这次又要出发,还是哪个理由吗?月霒王族好像发出过致歉了吧。”
“嘘,别出声,我有听长官说,皇上好像要来,想死就继续说话!”
不多时,天空中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军队中的斥候抬头一望,一条长长的黑龙腾云驾雾,出入云间。
而后,皇帝披着战甲,背负猎弓从龙首上降下,落于队伍的前方。
等待有关楚明空的情报之余,皇帝显得兴奋不已,既是对月霒神女的兴奋,也是对狩猎而兴奋。
杀戮之暴力是一种原始情绪的宣泄,皇帝在宫里闷得太久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很快就来到了一座集镇前,镇前哨塔吹响了警报,很快就聚集了一批骑着冰狼战熊的部落民,他们警惕地看着天极行军,暗中已经作好了应战的准备。
“好,快点聚集,猎物分得太散只会消磨朕的兴致。”皇帝故意等待,而后挥手下令:“万箭阵,开!”
万箭阵乃攻城略地的法阵,可以加持弓箭手射出的利箭。
弓箭手阵营中,上空展开了一个湛蓝色的大阵,万箭齐发,箭矢穿过万箭阵后,化作一道道金光烈焰的流星升起,又朝着那座集镇下坠。
因为新月王国中的诸势力更迭得太快,集镇的防御能力全靠人力,防护法阵的作用微乎其微。
这些赶过来的部落民中已经唤出图腾庇护中的巨兽扑袭万千流星箭矢,拜月教的术士也施法展开屏障抵御,但是效果有限。
他们拦得住自己身前的流矢,却无法顾及到所有的箭矢,一些箭矢落入到集镇中,房屋倒塌,人声尖叫惊呼,四散而逃。
更悲惨的平民尚未反应过来,直接丧命。
皇帝驱使着那条阴气所化的黑色巨龙,龙首探下,猛地吐息,极阴之力将那些图腾兽与竭力撑起的屏障消磨侵蚀掉,失去阻拦的箭矢更加肆无忌惮地射到集镇中。
“好,差不多该轮到朕去狩猎了!”
忽而,他的危急感知激起反应,锐利的眼眸望向某个方向,破空的呼啸声穿透重重风雪,从远处袭来,一根长枪般的箭矢暴射而来。
皇帝挥出极阴障雾阻挡,而箭矢却绽放出极阳金光,呈连珠箭射来,将皇帝胯下战马射得稀烂。
箭矢的势头不减,撞入军阵中,硬生生将整齐的阵型撕裂出一道口子,擦边触碰到的人死伤难料。
“呦!刚刚才在神国中见过面,现在又见面了!来得挺快,不养养蛋伤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急着来找我的,怎么还得我亲近找你?”
楚明空御剑赶来,他从空中跃下,月蚀重剑变回正常的大小,飞到楚明空手中。
得此重剑后,确实相当于得到了部分月河女神的力量,在新月王国中发生的一些杀戮动荡都能迅速被他知晓,楚明空已经是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他还以为皇帝会直接朝着败月教所在的地方进发,甚至都提前在那里等着皇帝了,没想到皇帝竟然带着军队跑来就近的拜月教地盘中屠镇。
皇帝漠然地看着他:“忘记你上次在皇宫里是如何当缩头乌龟躲着的了?又是如何夹着尾巴疾走逃命的了?而今竟然不去替朕找月霒神女,就这么空手上门,实在是不懂事。”
“夹着尾巴这个倒是确实,裴皇后也是这么觉得的,说我尾巴太长了。”楚明空耸了耸肩,用烂话来回应皇帝的烂话,不过着实没什么意思,他腻烦地叹了口气:“真好,你竟然敢从皇宫里跑出来了,看来已经想好怎么死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死人鞭尸冒泡
楚明空孤身一人站在一支整齐的重装军队面前,与披着战甲的皇帝对峙。
强烈的杀意之下,楚明空如一柄悍然凶剑傲立于风雪当中,锋芒毕露,不怒自威,脚下的整片徒弟隐隐与他有共鸣,此方天地的灵气偏心地倾向与他。
军阵中的不少士兵竟然发觉自身能感受到的灵气稀薄了许多,若把灵气当做空气,而今他们渐生窒息的感觉,如此战斗下去,他们只会空耗自己体内的灵气,直至枯竭!
军队中的一些带队长官心头凛然,忽然明白这或许就是旧日那个庞大的月霒帝国留下的余威!怪不得天极帝国过往不乏盛世,而月霒帝国内部偶尔再怎么起纠纷,外人都无法趁虚而入,谁能在这样的土地上与月之民称雄争霸?
“诛首阵,开启!”皇帝又是挥手下令,他尚未亲自动手,目光鄙夷戏谑,似将楚明空当作此次狩猎的猎物。
诛首阵是两军对峙时的暗杀阵,集全军力量为一点,穿阵轰杀对面的将领,就算斩首失败,那威力巨大的一击也能将敌后扰乱。
军阵中的士兵难以从稀薄的天极灵气中获得补给,碍于皇帝之威,个个都在咬牙聚阵。
诛首阵启,每一位士兵都成了散发着杀气的点,每一个人似乎都有可能发难,让人难以预知那聚集所有力量的一击会从何处偷袭出来。
楚明空握着月蚀重剑,漆黑的潮水从白茫茫的雪地涌出,他说道:
“我不知道皇后身后的你们,有没有哪位是晋地长大的,或者说有没有哪位的故乡有受过饥荒粮灾。你们敬重的皇帝陛下,在晋地中命人取走官粮,偷卖到新月王国,与商人私下分成,饱足私囊,以购珍宝己用。后来又拿晋地的百姓当做实验品,为晋王的极渊化作铺垫。
后者应该是只发生在晋地的,毕竟不是哪个地方都有极渊,但是饥荒应该是或多或少经历过的吧?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带伍的军官呵斥道:“妖言惑众,你是土生土长的天极人,而今在异域他乡帮着外人对付袍泽,还有脸面说这等话!”
“噢哟!现在又说我是天极人了,硬要说的话,我顶多就是个土长的西陵人,土不土生都不一定。”楚明空还想着放他们一马,让他们自行散去,而今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大军之阵的后方,逐渐淹没至小腿处的黑潮上,浮现出一道逼近的脚印,左秋池提着灭绝重剑现身,而士兵们完全没有觉察到异样与危险来到他们的身后。
突然,有敏锐者心生感应,灵魂发出求救的战栗,他回头一望,神色惊骇得忘记言语。
左秋池全力一剑荡过去,巨阙剑仙境的威势爆发,荡灭一切的剑气扫过去,卷动起地上的黑色潮水。
剑气与黑潮交织,从天空望过去,就如死沉沉的湖面荡漾起一圈涟漪,只不过这涟漪却将过半的士兵拦腰扫断,如狂风过杂草,相竟折腰。
面对这种状况,尚未被波及的军阵中,一位士兵不敢再等待,悄然将诛首阵的暗杀一击瞄准正在冲向皇帝的黑袍男人。
只是那股能量波动刚刚从他身上暴露出来,一柄藏身于无形中的匕首已经盯上了他,无声无息地洞穿了他的眉心。
风影抽出匕首,瞬息之间已经遁走,跃至左秋池身旁,而那股没能发射出去的大阵能量却在原地爆发。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能量爆炸,半数残存的军伍被炸得肢体横飞,血染白雪,融于黑潮。
大后方,天极军的驻兵处,虽然他们因突然泛起的极寒风雪退缩至边境处,近日来没怎么动静,但是前一阵子的屠寨屠镇的劫掠杀债不会因几日消停而洗刷掉。
除了皇帝带走去狩猎的队伍,大部分兵力仍旧屯驻在此。
突然,有人发现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抬头一看,一坨带着钢铁与机械美感的偃甲从天而降,一击轰拳砸在军营当中,留下一道大坑和皲裂的地面。
细看之下,这高大偃甲的头部,正是楚明空当时进行仪式的雪山神殿,仪式的顺利完成,也让这只偃甲得到了能量补给,而今得以重现月霒帝国时代下,钢铁王朝的旧日荣光,将天极士兵捏于拳掌之间,当做蝼蚁拍碎。
一声悠长激昂的莽牛号角声在风雪交加中逐渐清晰,披着兽皮,骑着雪狼的雪山部落民挥舞着弯刀,在图腾兽的庇护下冲阵闯入天极驻兵地一雪前仇。
如此顺利的状况,侍奉在败月主祭身旁的两位窈窕少女,却愁眉难展,她们凝重地看着某个遥远方向,楚明空与皇帝交手的方向。
那个地方异象频起,黑夜笼罩,惨月当空,黑潮波涛汹涌,阴龙盘踞苍穹,时而迸发能量冲击余波,便是隔了这么远,依旧如刀刮在少女的娇颜上。
“好可怕的力量,那是殿下自己的力量,还是月河女神的力量?”少女中的妹妹叹道。
“那是月河女神为了对抗‘月’而参悟的力量!月河女神称帝后未有机会展现的力量!女神她从不拜月,敬畏甚至谋求击败那神秘之月,败月的女神才是真正的月河女神!”主祭老人心潮彭拜,合手祈祷。
战场中,楚明空挥舞着月蚀重剑,引动暗潮汹涌的黑色潮汐助战,斩得天上阴龙气息虚浮,遍体鳞伤。
可是他知道这并非那日出现在皇宫上空的那一头,实力差太多了,借助月蚀重剑的加护,楚明空能看得清此时藏身在战甲中的皇帝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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