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咖啡味
不过,这一波节奏扩散了两天不到就被按死了。
其背后的推手也被抓了出来,是一家搞传媒的小公司,加起来也就几十个人,却引发了数千万人的恐慌。
抓捕现场,此人被证实并不是堕魔身,而是一个人类。
他被抓的时候也并未表示后悔,而是对着镜头冷笑着说‘时间会证明我才是对的’。
但他没机会了,当天就被拖去枪毙了,相关人员也纷纷无期徒刑。
该抓捕消息新闻被披露了出来,用以震慑其他的骑墙派和走狗派。
人性并不都是高尚和伟大的,三体里都有降临派的存在。
面对亡族灭种的威胁,面对群魔的诱惑,总有人会低下头接受太岁递来的‘方舟船票’,他们认为只要自己接受了魔种成为堕魔身就可以换上一种身份和生命形式活下去。
而且这种渗透不是近期才开始,而是早早就开始了,太岁埋下的暗子数量极其之多,其中一些人根本没有堕魔身,却愿意为对方服务以换取活下去的权力。
而这类人是最可怕的,他们外表和人无异,却无法判断是否早已被收买,而且这些人一旦上了贼船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会造成远比普通堕魔身更深远的影响,甚至会诞生一种名为皈依者狂热的病态心理现象。
于是……
更加激烈的舆论攻势开始了。
并且言论也更加激烈。
从开始的质疑,变成指责甚至辱骂,痛斥封圣无作为和无能。
骂人是不需要过脑子的。
抒发情绪也不需要。
反对一件事根本没有任何成本。
就像是你要推倒一座房子很简单,但要把它建立起来要困难几十倍。
因此作为一个拥有健全思维的人,在对一件事发言之前,该考虑的是自己是否真的了解又是否具有对应的解决方式,如果只是单纯的发泄情绪就一通指点江山,把所有提出意见的人都质疑了一遍,却唯独没给出自己的意见,那就是纯粹的杠精附体,或者是个可笑的梗小鬼。
但杠精的快乐,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偏偏杠精不自觉这一点,认为指点江山很快乐,把所有人都怼就很舒服。
因此指责和辱骂会立刻引爆情绪点,并且泛滥式的扩散。
哪怕有几个理性的声音也会被迅速淹没在骂声的潮水中。
几个月来,民众情绪积压的太久了,也压抑的太久了,他们需要发泄的窗口,谁这时候被立起来成为了靶子,就注定会遭殃。
舆论爆发的后果,就是产生对抗行为和逆反思想。
这自然而然的就在大夏内部制造出了分裂。
甚至连同征兵工作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辟谣的速度赶不上舆情的爆发速度。
官方也在努力澄清,却挡不住谣言一条条的泛滥式增长。
因为根本问题不在于舆情,也不在于太岁安插的反动分子,而是在于不断溃败的战局。
拿不出胜利,民众们积压的不满情绪就无处去释放,最终就会带来反噬。
前线的接连溃败和战线的收缩更是使得军部焦头烂额。
战争开始后四个月。
燕云彻底陷落。
举国同悲。
原本只是哀悼,但这股情绪再度被利用。
悲伤转化为愤怒,继而变成指责和谩骂。
这些愤怒的情绪、汹涌的民意,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回旋镖。
明明白白的击落在‘白榆’这个官方曾经力推标榜的榜样上。
因为白榆始终没露面,也没有出现,更没有离开京城,如同人间蒸发。
网络上各式各样的白榆笑话开始流传。
譬如什么《白玉京在京城》的世界名画;
譬如把白榆过去做过的一些事说过的一些话断章取义的裁剪出来和如今情况进行对比来明嘲暗讽;
譬如跑到南陵三中门前开喇叭骂人,甚至用油漆泼在‘优秀毕业生’的照片墙上……
种种不理智的行为举动却得来了大量点赞。
前线打生打死,人命填满战线沟壑;
后方骂声如潮,舆情逼迫封圣去前线送死。
这世道就是这么魔幻。
整个大夏都是一派群魔乱舞的景象。
恐怕只有等到某一天群魔打穿了北方战区,来到南方后,这群人才会惊悚的发现,他们所认为的真相都是假的,并不是有人在划水摸鱼,也不是封圣怯战不露面,而是这一场战争的艰难程度大的难以想象。
可若是真到了这一天,也没人在意什么真相了。
这意味着国之将亡,遍地骸骨。
……
正月十五,京城冬日。
天气冷寒,窗上凝霜。
庭院中,苏若离呵出一口寒雾,端详着手中的纸张,念道:“这个白玉京真该死啊,沽名钓誉,被吹捧为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却贪生怕死的藏在京城里拒不出战,他的战绩恐怕根本没有几个是真的,就是官方推出来的一个傀儡,他根本没那么优秀,哪有谁能在三年内做到那么多的成就,全都是虚假的骗局,如今这谎言终于维持不下去了。”
“别念了!”苏若即听不下去了,她低声说:“我不想听。”
陶如酥则是直接破口大骂,三言两语间就光顾了一下写出这些恶臭文章的文字工作者的全部女性家眷,以祖宗十八代为半径疯狂进行aoe打击。
或许是她骂的太难听了,连一旁的慕遥夕都忍不住拍了拍耳朵,试图把这些脏话从耳朵里倒出来。
“我真想要狠狠骂回去。”陶如酥愤愤不平。
“你不是骂过了吗?”
“我说的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外面!”
“在外面,你一开口就要被喷回来。”苏若即摇头说:“而且我们越是反驳,越是会被当做无能狂怒来对待。”
“是啊。”雨宫真昼表示赞同:“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民众的意见并不重要,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只在两人之手。”
“太岁这么做,反而是在证明他对木头有多么的忌惮。”苏若离将纸张丢垃圾桶里。
慕遥夕云淡风轻道:“不过这些发言我都会记住的,等此事了结,我会慢慢清算他遭遇到的名誉损失。”
“那是一定要的。”
女孩子们欢声笑语的谈论着。
院子门口走过一人,敲了敲房门。
是敖玄月。
她一袭戎装,看了眼有说有笑的女孩们,很是羡慕这群人的轻松心态。
“你们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啊……明明燕云都已经陷落,对方都要打到京城门口了。”
“紧张难道敌人就不来了吗?”陶如酥伸了个懒腰:“而且日子还是要过的啊。”
在场的所有女孩都上过战场,镇守过据点,多多少少都有负伤过。
她们也不是安坐在后方享受好日子的,不过为了保证京城的安危,会定期一批三人的轮换回到家里。
经过几月战火洗礼,她们的气质都发生了些许变化,变得更加成熟。
今日所有人都汇聚在院子里,也是几个月来的头一回。
因为燕云全部陷落的缘故。
固守没有必要。
防线已经来到京城外三十里。
不能说是山穷水尽,但这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子守国门。
没人知道京城还能守得住多久。
只是清楚往后就再也不能退了。
继续退的话,就要一路退回江南。
所以对究竟该如何守住京城,守得住多久这一点,所有人的心理预期都不同。
不论是民众、军人、大夏十司的工作人员,还是高层领导班子,亦或者是封圣们……每一个人背负的压力都不小。
人心又是浅显而复杂的。
就连敖玄月都倍感压力,更别说其他人了。
她对白榆的了解已经超过了其他人许多,亲眼看着他一步步登上天骄之位,她本该对于这个少年有着足够的信心,相信他能够击败罗睺都无法战胜的强敌。
她只能逼迫自己去相信,若非如此,她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可眼前的女子们都不一样,她们能有说有笑的,不是因为背负的压力比旁人更小,而是因为心怀希望。
她们发自内心的相信白榆,只要他还在,天就不会塌下来。
敖玄月本以为这种信赖随着局势的一步步恶化终将被消磨殆尽。
但此时战线已经来到了京城前方,可她们仍然和之前一样,看不出什么精神紧绷的情况,反而在有说有笑。
所以她感到很羡慕。
“玄月,既然来了也别走了。”苏若即拉住好朋友的手腕:“来来来,我们一起包饺砸。”
“不是饺子,是元宵。”苏若离纠正了一句。
“都一样啦。”
“对哦,今天是元宵节……”敖玄月恍然,自从进入战场后,很难再有过节的闲暇了。
“你们快点包,我等着吃呢。”陶如酥一副不打算动手的样子。
“我来教你,元宵还是很简单的。”